自2019年教育部出台《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》(下称职教二十条)后,职业教育就被捧上风口。该政策不仅明确提出职业教育体系标准建立,还完善经费投入机制,这也让职教领域获得政策和资金支持。
2020年《政府工作报告》也提出,今明两年职业技能培训3500万人次以上,高职院校扩招200万人以“稳就业”,再次为职业教育带来政策红利。
这一热度在资本市场有所反映。据IT桔子统计,2020年上半年,一级市场教育投融资整体虽冷淡,但职业教育赛道融资数量挤进前三,共获13笔融资,投资总金额为18.17亿元,排在K12教育之后,位列第二。
在二级市场上,职教企业也有不错表现。以招录培训为主营业务的中公教育(002607.SZ)自2019年登录中小板后,市值现已突破2000亿元,在中国教育企业中排在好未来(NYSE:TAL)之后。
另一家话题度颇高的新东方烹饪学校主体公司——中国东方教育(00667.HK),近五年营收也呈稳步增长趋势。虽然传统烹饪培训业务正在逐步下降,但新华电脑和万通汽车等教培业务营收也在增长。受疫情影响,东方教育预计今年上半年纯利将减少20%-25%,但不少券商仍给出维持“买入”评级。
在赛道火热的另一面却是尴尬的现实。
对学历职业教育而言,社会对蓝领职业存在刻板成见,使职业教育处在“备胎”位置。
“现在很多家长的观念还停留孩子必须上大学,如果只是读技校,可能面子上会过意不去。” 培生大中华区国际资质认证与技能评估业务大中华区总监高建军,对界面教育说。
对非学历职业教育,又存在人才培养与企业需求错配,蓝领职业培训不足的情况。
58产业基金的研报显示,“我国满足白领及以上工作要求的本科毕业生,近30年总数仅占我国9亿劳动力的5%,而普遍流动于蓝领工人阶层的中职、高职及以下学历的人群,构成了我国劳动力的绝对体量。”
无论是哪一群体,职业教育产教融合难是另一重困扰。
“国内职业教育最大的特殊性,是没有体系,没有行业通用的标准。企业自主性比较大,但学校又和用人单位脱节。教育部门提出的改革方向,院校也想尽办法去实践,但实践后,人才在企业还是得不到认可。这层窗户纸不能完全捅破,让大家融到一块去。”高建军认为,求职者、企业及教育服务提供者三方无法形成教才培养的闭环是主因。
以制造业与培训机构合作的“订单班”为例,“你在雅戈尔培训班里学的技术,可能并不适用于七匹狼,当跳槽时,人才技能也未必得到认可。”高建军说。
海外职教体系提供了参考思路。德国双元制一直被认为是全球职业教育的典范,也因培养“匠人”而备受追捧。据高建军介绍,英国也有BTEC(Business & Technology Education Council)设立职业认证体系。
这些人才培养体系中,政府作为立法者,会协同各行业协会制定职业技能的标准,而最为重要的是企业参与度高,学生认同感强。
例如德国双元制从小学之后的中等教育,就将职业教育课融入职业预校、实科中学和综合学校。中学毕业后,一部分学生出现分流,多数会参加为期三年多的“双元制”职业教育。学徒式学习由此开始。
英国则是由就业技能署牵头,各行业成立技能委员会,由头部企业任职的专家制定行业技能标准。此后,再由学校或第三方机构完成评估和等级资质认证,并形成相应培训课程。
“这其实是一环扣一环的过程,获得职业教育资格的人,有机会脱产完成学历升级,高校也认可。”高建军说。
相比之下,“我国职业教育作为普通教育的替代选择,毕业后绝大部分流向劳动力市场,上升通道局限,导致了我国劳动力高等教育普及率低,劳动力基础能力和学习能力整体偏差。”58产业基金职教研报表示。
除此之外,企业是否因人才培养获益,也关系职教改革落地的效果。
“如果企业一年有多少员工通过参加职业培训拿到认证,就可得到相应减税,这样企业就会有动力将产教融合做下去。”高建军表示。
值得一提的是,国内职教改革推进还很难一蹴而就。由于各国经济发展阶段不同,行业分工产生的人力供需也不一样,这导致职业教育很难照搬海外模板。
好消息是,近日中央财政拨付现代职业教育质量提升计划资金257.11亿元,比上年增加19.9亿元,增长8.4%,引导地方建立健全职业教育财政支持机制,落实职业教育各项改革部署。对职教培训机构而言,这波政策红利或许将提供更多机会与动力。